鬼骨面君

佛系写手,糖浅刀轻

【莫玄羽中心向】雪落下的声音(二)

【 时间点:玄羽17。阿松去世。

想象莫玄羽堆雪人的样子,简直不要太可爱🙈

为了满足私心,写了辣鸡洋还有苏涉,所以这章略长。另,薛洋在瑶妹耳边说的话是个坑,后面的章节会填回来的~】

 

玄正二十九年,冬,金鳞台。

金鳞台的大雪下了很久,今日方休。

听完了下午的课,弟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,神色小心谨慎,低声讨论着,不敢漏出半句欢声笑语。

因为昨日,家主金光瑶年仅四岁的独子金如松,遭人暗害,不治夭折。

金光瑶和夫人秦愫悲痛欲绝,准备为早殇的儿子操办一场盛大的丧仪,估计这几日就要开始了。

十七岁的莫玄羽穿着一件单薄的金星雪浪袍,独自穿梭在三五成群的、裹着毛领斗篷的同门中,眉间的朱砂突兀而违和。他旁若无人地经过他们,那些弟子们也不看他,等他走过去后便聚在一起对着他的背影窃窃私语。

莫玄羽对这些声音置若罔闻。

他早就习惯了,就像他习惯了寒冬季节里只穿一身单衣。

仿佛是一种冻在骨髓里的孤独。

他走到金光瑶的书房门前,走上台阶,又退回去,怯怯地左看右看。

“哥哥好像不在……”他失落地想,“那我等他回来。”

他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,坐在一块假山后面。一边抱着膝盖,一边盘算着要怎么安慰金光瑶。

他十四岁上金鳞台。十五岁那年,金光善暴毙,对这个父亲压根没感情的他,是葬礼上唯一一个挤不出眼泪的人。当时很多族中长辈看不下去,要治他的不孝之罪,但都被金光瑶压了下去。

后来,金光瑶登上仙督之位。莫玄羽站在台下一大群弟子门生中间,看着身穿华服的金光瑶款款登上金鳞台的玉阶,每一步都走的十分郑重。

他曾听人说,哥哥还没认祖归宗的时候,曾被父亲从这里一脚踢下来。

这么高的台阶,一定摔得很疼。

金光瑶每踏一级台阶,都好像踏在莫玄羽心尖上,一下一下地疼着。

他仰头看着,哥哥的身影仿佛散发着光芒。

最后,金光瑶登上了重檐歇山顶汉殿,坐在正殿中央的主位上,台下众人纷纷欢呼庆贺,莫玄羽却在人群中哭得像个傻子。

他总是这样不合时宜。

他天资差,修为低,也不怎么努力。平日里痴痴的,话不多,不愿意凑热闹。府中众人表面上对他和和气气,私底下却十分嫌弃他。

但是金光瑶不会。

莫玄羽生病的时候,金光瑶坐在床边喂药,迷迷糊糊中,莫玄羽拽住了他的手,他便趴在床边睡了一夜;

每逢年节,金光瑶都会让莫玄羽写封家书,再着人寄给他莫家庄的母亲。每次看到莫二娘子的回信,即便是千篇一律的唠叨和叮嘱,莫玄羽也高兴得很;

金光瑶悉心地照顾着这个弟弟,几年下来,莫玄羽已不再那么瘦骨嶙峋,还长高了不少;

宗祠祭祖的年礼上,金光瑶温柔地笑着,给莫玄羽点上朱砂。莫玄羽仰头看着这个神明般的人,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,只想一直跟在这个人身边,不念过往,不问未来。

他就这样坐在雪地里想着,手脚冻冰了都不自知。

远处的回廊上,满脸憔悴的金光瑶走来,神行恍惚,腰间的环佩玲珑作响。莫玄羽听到这熟悉的声音,连忙站起来。话还未出口,就看见金光瑶迈进了书房,然后锁上门,把跟在身后的侍从留在门外。

“唔……哥哥……”莫玄羽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。

两个侍从走下回廊,朝莫玄羽这边走来。莫玄羽见状,连忙躲回假山后面。

“唉,家主茶饭不思,也没人敢劝。”

“想劝也要和家主说得上话才行啊。家主吩咐了谁都不见,如何能劝?”

“连夫人也不见?”

“唉,不见。夫人都哭了一宿了,见了不还是徒增伤感。”

“我听说凶手已经查清楚了,就是那个反对咱们家主建瞭望台的宗主。”

“这……真是卑鄙!家主苦心孤诣建瞭望台,明明是造福百姓的事,那个小宗主是非不分也就罢了,居然还因为这点龃龉就杀人泄愤?可怜小公子,才那么小就……”

“放心,只要罪名坐实,仙门百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,敢害仙督的儿子,他别想好过!杀人抵命,天经地义!”

“可是,不管怎么报仇,家主和夫人终归是痛心啊……”

二人低声谈论着,渐渐走远了。

莫玄羽等到他们的声音听不见了,才从假山后面探出头来。

他看着金光瑶紧闭的房门,忧心忡忡。

谁也不见,连嫂子也不见吗?

他闷闷地坐下,不想回去,又不敢上前敲门。

嗯,就在这里等着也不错,哥哥总会开门的。

莫玄羽捡起一根枯枝,在雪地上画起画来。

 

 

 

金光瑶手里捏着一只长命锁。那是阿松生前戴的。

儿子,你可别怪爹爹。随便换做是谁,只要是我和你阿娘的孩子——

都必须死。

金光瑶摸着长命锁上的花纹,平静地想着。

如今,聂明玦、金光善、阿松、妨碍他建瞭望台的那个小宗主……这些麻烦已经一个一个除掉了。回头看看,每一局都做的很干净,有凭有据,名正言顺。

苏涉此人,修为平平,本是我无意中发现的,没想到如今用起来,竟比当年的薛洋还要得力。金光瑶心想。

想到薛洋,他眉头微皱。

目前只剩这一个隐患了。

已经快两年了,没找到薛洋的尸体,金光瑶始终无法安心。

他回想起金光善在世时,薛洋还是金家的门生,毓质名门的金星雪浪袍被他穿出了一股风流纨绔之气。

“喂,小矮子,”薛洋靠在柱子上,啃着一只水蜜桃,“你那个弟弟进门已经半年了吧?你当真什么打算都没有?”

金光瑶揣着手,斜了他一眼:“我能有什么打算?”

“你那个种马爹没头没脑的把他接回来,就是想打你脸呢!”薛洋舔了舔嘴角淌下的汁水:“苏涉那狗腿子替你弄死了金子轩有什么用?你爹宁可再找个山沟里刨出来的野儿子当家主,也不愿意让你当。”

“玄羽没那个资质。”金光瑶平静地笑着,“再说,我父亲活不了多久了。”

薛洋眼睛一亮,笑出两颗小虎牙道:“这才对嘛!与其掐死那小杂种,不如直接灭了那个老杂种。”

他愉快地咬了一口桃子,满嘴甜汁,凑过去道:“哎,什么时候动手?带我一个呗?”

金光瑶嫌弃地瞥了他一眼:“拒绝。”

“切,小气。”薛洋翻了个白眼,重新站好,“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杀那小的?到时候把他送我玩儿怎么样?”

金光瑶敛了笑容:“我不打算杀玄羽。”

薛洋差点一口呛死:“卧槽……为什么?”

“他太小了,资质又那么平庸,完全威胁不到我。”金光瑶道,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多杀他一个,万一败露,或者留下什么把柄,太不划算。”

“那我替你杀,我做事,绝对干净。”薛洋搭上他的肩膀。

“不。”金光瑶冷冷地道,“你也不许动他。”

薛洋一愣,笑道:“喂喂,你不会真的是因为什么狗屁兄弟情吧?还是说……你觉得自己和他同病相怜?都是从小被老种马抛弃了的私生子?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嫉妒那小子,傻是傻了点,可人家什么都没干就能认祖归宗。哪像你,拼的满头包,还不招你爹待见。”

金光瑶不语。校场的阳光斜斜地照过来,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。

“真的没有?”薛洋阴阳怪气道,“啧啧啧,没想到你这——么纯良啊。”

“我不纯良,但也不嗜杀。”

金光瑶抬起眼皮,黑白分明的瞳仁中划过一道凛冽的刀锋。

“与其关心他的死活,不如担心你自己。”

薛洋看着他,噗嗤一声笑了:“你少吓唬我!要我说,你对你那个杂种弟弟这么好,就是做给外人看的,好让他们知道,你和老种马不一样,你宽宏大量,重情重义,善待手足……呕,这些词儿我说着都特么恶心。”

金光瑶沉默了一会儿道:“就这些?说完了吗?”

“当然没有。还有最重要的……”薛洋舔了一下手指,邪邪地笑了一下,凑到金光瑶耳边嘀咕了几句。

说完之后,重新靠回柱子上,笑着挑眉。

金光瑶始终立于原地不动,垂下眼睫,微笑道:

“眼睛太毒,不是好事。”

“谢谢夸奖。”薛洋得意洋洋地啃着桃子。

“玄羽没有非除不可的必要,但如果他将来妨碍到我,我一样不会手软。”金光瑶道,“而且,他有一个可贵之处。小时候底子太差,十几岁还没结丹。以他的天资,想要结丹,怕是难了。”

“噗——”薛洋大笑道,“那岂不是跟你一样哈哈哈哈哈哈!”

金光瑶瞪了他一眼:“笑个鬼。你不也一样?”

“所以,这有什么可贵的?”薛洋捂着笑疼了的肚子道。

金光瑶静静地看着他。

薛洋笑容渐收,片刻后,突然惊呼道:“卧槽——卧槽卧槽卧槽!你不会想让那小子修鬼道吧?!”

“……你小点声!”金光瑶满脸黑线,“等时机成熟,我会去劝他,这样一条省力的路,又有我带着,他未必会拒绝。到时候……”

“到时候你就把他交给我,我来教他。保证给他教的透透的!”薛洋激动的连桃子都顾不上吃了。

金光瑶叹了口气:“你确定?”

“为什么不……”薛洋灵光一现,转而嗤道,“哦对,那小子傻呆呆的,估计也没多好玩儿……你先用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把他带入门了,开窍了再交给我。”

他随手把吃了一半的桃子丢在地上,粉红色的汁水四溅,摔了个稀巴烂。

金光瑶无奈地摇摇头,掩嘴笑了。

他“啪嗒”一声放下长命锁,双手扶额,头疼得很。

也不知道薛洋究竟死没死。他知道的太多,手里捏着的东西也多,像颗定时炸弹一样,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出一片血肉模糊。

就像那个桃子,活像一颗被摔碎了的头颅。

 

 

 

天黑了,莫玄羽脚边的雪地已经被画的泥泞不堪,金光瑶还是没有开门。

他站起来,拍拍发麻的双腿,看着纸窗内的灯光。

忽然,一名白衣青年不知从何处走来,闪到门前,抬手叩门:

“金宗主,我来和您商议丧仪之事。”

门内半晌无声,随即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:“进来。”

白衣人推门而入,转身关上房门。

那身衣服,有点像姑苏蓝氏的校服,但做工质地都明显不及蓝氏校服的档次。

唔,哥哥居然肯见人了。

既然是来商议丧仪的,商议完了,哥哥大概也该出来了。

莫玄羽这样想着,脑筋一转,忽然笑了,然后弯下腰,一捧一捧地掬起地上的积雪。

屋内,苏涉站在金光瑶案前,看了一眼桌上的长命锁,道:“宗主,关于杀害小公子凶手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了,过两日即可处理,庭审时各处都是咱们的人,那家人洗不干净,请宗主放心。”

金光瑶抬起头,眼圈乌黑:“好,势在必得,也需小心。”

“是。”苏涉想了想,道:“宗主,在下有一言,想要提醒宗主。”

金光瑶疲惫地揉揉眉心:“说。”

“小公子已逝,您和夫人也不会再有子嗣。您若不打算再娶……不如,多多留意金凌那孩子。他是金子轩独子,又是同辈里唯一一个嫡系子弟,日后拥护者一旦增多,很可能威胁到您的家主之位。所以,要么多多亲近,化为己用。要么,尽早除去。”

金光瑶眼神一软,半晌,幽幽地道:“幼子无辜。”

苏涉一怔,怀疑自己听岔了。

刚刚宗主眼中一闪而过的,是慈悲吗?

“而且,”金光瑶的目光重新聚焦,接着道,“有金凌在,我们和云梦江氏之间就有了不可分割的纽带。”

苏涉苦笑道:“云梦江氏?那位江宗主的脾气您又不是不了解,想要收服笼络,怕是比登天还难,单凭一个金凌怕是不成。”

“那就不求收服笼络,”金光瑶看着他道,“云梦江氏世代基业,实力雄厚,难以撼动。但只要金凌安在,江澄对我们来说,永远是友非敌。”

苏涉沉思片刻,拱手道:“宗主眼光长远,在下不及。”

“你无须和我客套。”金光瑶沉声道,“对了,薛洋,找到了吗?”

苏涉被问得语塞:“……还没有。”

金光瑶一个深呼吸,语气森寒:“温宁,阴虎符,也都没找到?”

“……”苏涉沉默了,掀起衣摆跪在地上,“在下办事不力!”

金光瑶不说话。

苏涉不敢抬头看他,身体又向下躬了一分:“请宗主责罚!”

空气安静的可怕,桌上的烛花很没有眼力,哔哔剥剥响了许久。

“起来吧。”金光瑶道,“不怪你。薛洋狡猾阴毒,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。”

跪在地上的苏涉胸口起伏,并未起身。

金光瑶默默片刻,站起来走到苏涉面前,弯腰把他扶起:

“悯善啊,把这么艰难的任务交给你,我实在不忍。但是除了你,我信不过任何人。你也不必急切,以免乱中出错。坚持找,找到为止,有任何动向,随时告知我即可。”

苏涉闻言,眼中盈着水光,一字一字的道:“承蒙宗主如此看重,悯善此生,必舍命以报!”

金光瑶眉头一宽,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“宗主,说到此事,前些日子我听闻,别家修士中似有传言:鬼将军并没有死。虽然传言范围极小,还没有涉及到兰陵金氏,但以讹传讹下去,终归是逃不掉的。”苏涉严肃道,“怕是,薛洋那厮行事乖张,有人偶然撞见了温宁。”

“能查清是谁吗?”金光瑶道。

“能。”苏涉道。

“嗯,”金光瑶漫不经心地道,“下手利落些。”

“是。”苏涉拱手道。

半个时辰后,金光瑶送苏涉出门,二人打开房门,看到院子里杵着一个愣头愣脑的大雪人,支棱着枯枝做的双手,好像是在打招呼。

“谁?”苏涉警觉地把剑拔出两寸。

金光瑶目光沉沉地扫视着庭院。

“哥……哥哥……”被苏涉吓了一跳的莫玄羽畏畏缩缩地从雪人背后钻出来,鼻子耳朵被冻得通红,白色的金星雪浪袍沾满了污渍。

苏涉心道不妙,正欲灭口,忽然,金光瑶按住他的肩膀:

“苏宗主,不必惊慌,这是我家中幼弟。”

苏涉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。

金光瑶的目光温平如水,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些,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。

苏涉迟疑地收起了剑,定定心神道:“丧仪之事既已商议妥当,那在下便告辞了。”

“路上小心。”金光瑶道。

苏涉转身离去,目光不善地看了莫玄羽一眼。

莫玄羽扒在雪人身上,两腿发抖。

金光瑶走下台阶,疲惫地笑道:“玄羽,苏宗主一向警惕,没吓着你吧?”

莫玄羽绞着手,从雪人背后走出来,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道:“没有……”

金光瑶解下肩上的狐裘,给莫玄羽披上,“这么晚了,你在这里做什么?还穿的这么少。”

莫玄羽看着他憔悴的脸色,道:“阿松没了……哥哥一定伤心。可他们都不敢来安慰你,那就没人安慰你了,所以我来了。”

金光瑶看着他。

他感觉莫玄羽无论何时都能无遮无拦地看着你,眼神很浅,清澈见底。

“这是你给我堆的雪人?”金光瑶问道。

莫玄羽点点头。

金光瑶走到雪人跟前,认真端详了一会儿。这雪人细眉大眼,鼻子小小的,一张嘴巴笑得没心没肺。

他淡淡地道:“嗯,很可爱。”

莫玄羽一下子又开心了,眼角眉梢又挂上了毫无杂质的笑容。

“不过,缺样东西。”金光瑶道。

“诶?”莫玄羽愣住了,“什么东西?”

金光瑶不说话,嘴唇轻启,咬破手指,上前一步,在雪人的眉心轻轻一点。

“哥哥……”莫玄羽被他一连串的动作搞得不知所措。

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冰雪之中,瞬间融开了一个醒目的红点。

金光瑶看着点了朱砂的雪人,脸上带着莫玄羽看不懂的表情。

莫玄羽愣了半天,然后慌慌张张的拉过金光瑶的手,用袖子上唯一一块干净的地方,小心翼翼地擦着他流血的指尖,一边擦一边轻轻地吹气。

金光瑶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:

“玄羽。谢谢你。”

莫玄羽抬起头,也不说不客气,只问道:“你还难过吗?”

金光瑶摇头。

莫玄羽笑了。

他笑起来的刹那,细碎的冰晶从空中纷纷飘落,折射着不远处的灯火,把金光瑶素玉般的脸庞衬的温暖而透明。

“下雪了。”金光瑶仰起头,看着簌簌而下的微雪,慢慢地坐在了雪人脚边。

莫玄羽也跟着坐下,伸出冻得通红的手。雪花落在他掌心,瞬间化成一滴冰凉的水珠,又瞬间被他暖得温热。

他闭上眼睛,静静地听着雪落的声音,仿佛回到了家乡的屋顶,仿佛童年时那谈不上愉快、但很纯粹的记忆,轻声在他耳边呢喃。

“方才苏宗主还对我说,兰陵的雪养人,”金光瑶道,“那语气真是艳羡……你可听到?”

“没有诶……”莫玄羽闭着眼道,享受着金光瑶好听的嗓音,两只脚丫晃来晃去。

金光瑶看着他秀逸的侧脸,唇角微弯,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,误打误撞走失到了这里,却一点都不知道心慌,不懂得害怕。

他看着他,眼里的的温度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。

“玄羽啊,你听说过鬼道吗?”金光瑶缓缓说。

“嗯?”莫玄羽睁开眼,好奇地道,“那是什么?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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