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骨面君

佛系写手,糖浅刀轻

【忘羡】荼蘼花事(51)流星

目录点我

* 脑洞来自 @月亮的呆毛_ 

* 与 @月亮的呆毛_  @阿渡  @加零不加一  @匪瑜  @海鲜面怒镇夷陵老祖  @黎瞳就是不更新   @阿椒    @隐形杀手  的联文

* 前篇指路➡️【忘羡】荼蘼花事(50)守活寡

* 注:本章时间线在第50章结尾的时间点之前

祝即将上考场的大家考试顺利 ,心想事成♥️






【51】流星——你们猜他是不是故意的

 

 


 

初春的夜晚,彩衣镇的灯火次第点燃,长街上的吆喝声被冲淡了温柔的味道,吴侬软语此起彼伏,竟也逐渐喧嚣起来。

 

布衣小贩扛着扎满糖人的稻草把子,和数不清的男女老少摩肩接踵,夜色下的灯光把姑娘小伙们的容颜衬得更加精致,就连抱孩子的妇人都衣着光鲜,讨价还价的口气也不再呛人。

 

小贩一路走一路卖,左瞧右瞧,总觉得今天的人比平日多了不少。

 

他穿过长街,走到河边。来往的渡船差不多都回来了,乖乖巧巧地趴在岸边,醉眼看着堤岸上绵延的人烟,在水面晕染出妖娆的影子。

 

小贩停了脚,竖起空了大半的稻草把子,愉快地想,今天生意不错。

 

水声微凉,月影摇晃,他眯眼看到岸边的两个身影,唤道:“大哥,收船啦?”

 

其中一个身影转过身,满脸的笑纹,像是常年在河上摆渡映出来的水波:

 

“收啦,坐会子就回家。”

 

“哎,坐会子好,如今还不热,蝇虫也少。”小贩走近笑道,“话说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?街上人这么多。”

 

摆渡的大哥也笑:“当然是喜事,你是天快黑了才上镇子里来的吧?今天是那边山门里的蓝家办喜事呢。”

 

他这样说着,旁边的的那个身影默默低头,扬起嘴角默默笑了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
 

今天是蓝家门下名士,蓝思追大婚的日子。

 

云深府内难得地铺了红妆,雅致的松竹青柏配惯了素色,鲜艳拥簇之下,竟显出许多贵气来。蓝思追曾师从含光君,在当下最风华正茂的一辈中堪称翘楚,年少时便四处夜猎,广结好友,是而今晚的云深高朋满座,各大家族的宗主名士济济一堂,很是热闹。

 

先前蓝思追怕因自己扰了仙府清净,特地去请示了泽芜君。泽芜君不仅没有反对,还高兴地帮他写了厚厚一摞的喜帖,说:“叔父年纪大了,虽然嘴上不说,心里终究还是喜欢热闹的。”

 

果不其然,婚礼前夕,蓝启仁老先生知会云深不知处上下,喜宴之上,各家子弟都可以饮酒。

 

蓝景仪领了命,只听老先生在身后敲着拐杖喊:“量力而行!不可贪杯!记住没有!”登时脚下生风,一溜烟小跑着告诉师弟们去了。

 

婚礼在蓝氏祠堂举行,泽芜君主婚,蓝启仁亲书族谱,高堂坐上却空荡荡的,只在椅子中间的案上横着一把寒光沉沉的银剑。

 

据说拜的是远游在外的含光君,和位列仙班的魏无羡。

 

蓝思追的新婚妻子是他在一次夜猎中遇到的,没有家族背景,只是个跟随师父四处游历的散修,个子不高,原本清冽的眉眼笑起来弯弯如月,喜欢跟在蓝思追身边,拿手指戳他的手。

 

待蓝启仁写好族谱,两人并肩行礼的时候,她一脚踩在拖地红裙上,哐当摔在蓝启仁眼前。蓝思追惊得忙去扶她,那姑娘撩开盖头,疼的泪眼朦胧,扬起脑袋看着蓝启仁紧皱的眉头嘿嘿一笑:“先生我错了,先生别生气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公子啊,你在这坐的时间不短了,还等人吗?”摆渡的船家送走了小贩,坐回岸边身影旁问道。

 

那人笑道:“不是等人,是找人啊。”

 

船家道:“找人?我看你这模样像是从别处来的,什么人啊让你大老远地找到这里来?”

 

那人叹了口气:“媳妇儿跑了,来这儿碰碰运气。”

 

船家盘腿笑道:“豁,那你家媳妇儿够烈性的,跑这么远?”

 

粼粼水光照在那人脸上。他举起酒壶喝了一口,呷了呷嘴:

 

“谁说不是呢?可是愁煞我也。”

 

“不过要我说啊,你也不必愁。”船家放眼望着满江的月色,“女人嘛,不都这个样子。既然她肯跑,就说明心里还是在乎你的。等找回来了,多哄哄就好了。”

 

那人笑笑,露出钦佩的神情:“老兄有见地。”

 

船家臊的脸热:“什么见地,不都是过日子过出来的。我瞧你模样年轻,还没孩子吧?抓紧生养个孩子,就能把媳妇儿心拴住,再跑不了啦。”

 

“孩子哦,”那人又喝了一口酒,低着头嘟囔,“孩子有啊,如今都成亲了。”

 

“什么?”船家没听清。

 

那人摆摆手:“没什么,我是说,想来老兄是有孩子的人了?”

 

船家拍拍脚脖子,粗糙的脸笑的温柔极了:“有个小女,这不,跟她娘逛镇子去了,还说要到蓝家的山门外看人家办喜事的红灯笼,真是惯会胡闹。”

 

那人回身遥望,夜色下星空温柔,青山红晕旖旎。

 

“看看挺好,”他晃了晃快喝空了的酒壶,“您晚点带她回家,说不定还能看着流星。”

 

船家不信:“那流星是说有就有的?小兄弟莫说笑了。”

 

那人倒不反驳,仰头喝尽了壶中的残酒。

 

他把空酒壶别在腰间,和船家道了别,起身离开。

 

船家懒洋洋地目送年轻的背影渐渐走远,最终融化在长街尽头的烟火气中。他抬眼望望天,认真寻思了一会儿这朗朗晴夜,哪里会有流星。

 

不多时,身后隐约响起脚步声,他以为是闲逛的妻女来找他了,便笑着回头。

 

然而来人不是他妻女,而是一个白衣人。

 

背着一把琴,牵着一头鹿,低眉拱手,对他示了一礼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喜宴进行到推杯换盏之时,金凌端着酒杯拨开一个个微醺的宾客,冲蓝景仪使了个眼色,蓝景仪拍了拍身边稍年长一些的师弟,嘱咐了他几句,然后悄悄把蓝思追从人堆里拽出来,一起消失在夜色中。

 

“呼,可算是把你救出来了。”耳根子终于清静下来,金凌脸颊发红,抱着手走在前面。

 

“思追酒量了得,才不需要救呢。”景仪拍了拍滚烫的脸,转头说,“所以你们为什么要出来来着?”

 

一身大红喜服的蓝思追紧紧跟上,红色抹额把他的脸色衬得愈发白净。明明是被同辈们灌酒最多的人,却气定神闲,好似滴酒未沾。

 

“阿凌说有东西给我看。”蓝思追笑道。

 

“看什么?你给思追的贺礼?”蓝景仪道。

 

金凌不理蓝景仪,冲着蓝思追一瞥:“快闭嘴吧,都有家室的人了还这么叫,幼不幼稚。”

 

蓝思追笑而不语。

 

“这么叫怎么了?思追成亲了我不一样叫他思追嘛?”蓝景仪表示不解。

 

“又不是你成亲,你当然不在意。”金凌道。

 

蓝景仪哼哼一声:“我倒是想成亲,那也得让泽芜君和老先生先放过我啊,如今我忙的连认识姑娘的时间都没有。”

 

蓝思追笑:“那是泽芜君和老先生看重你,想要委你以重任。”

 

“可我天资明明不如你啊,为什么委我不委你?”蓝景仪欲哭无泪。

 

“成亲有什么好的?你还真盼着了?”金凌道,“我就不想成亲。家里那些老顽固嚷嚷了好久,我说我不肯,我爹就都让他们闭嘴了。”

 

蓝景仪惊叹:“金宗主和金夫人真沉得住气,过完今年你也该二十八了吧?还是二十九来着?”

 

金凌嗤道:“你自己琢磨去吧。”

 

蓝思追沉吟片刻,对金凌道:“你只是不想按他们说的那样,和不认识的人成亲吧。”

 

金凌瘪瘪嘴,没说话。

 

“没事儿金凌,等你成亲的时候,我和思追肯定给你准备最好的贺礼。”蓝景仪打了个小小的酒嗝,恍然想起什么似的说,“诶?不对啊,金凌你送来的贺礼午后我已经给思追看过了。几百盆金星雪浪,放在校场上都好大一片。”

 

“什么几百盆,是九百盆!”金凌回头嗔道。

 

“有什么区别……”蓝景仪愈发不解。

 

蓝思追连忙插话,追上金凌道:“只是金星雪浪毕竟长于兰陵,养在这边只怕回水土不服。还要麻烦你多教我一些,我好照顾他们。”

 

金凌不置可否地咕哝了一声。

 

说起蓝思追新婚的贺礼,众人送的大多都是丹药法器之类,欧阳子真送了件可以隐藏呼吸以及气味的潜行衣,很是别致;蓝景仪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努力,最终求得了一名隐居山人的孤本剑谱,大手一挥说不适合自己练,拿来送给思追正好。

 

金凌则悉心培育了一批品种最优的白牡丹,从兰陵一路运到了姑苏。典雅华贵的花海,摇晃在云深不知处的青山绿水间,美得嚣张又脱俗。

 

“所以,金凌你要带我们去看魏前辈的贺礼?!”蓝景仪惊道。

 

“啧,别喊!”金凌横了他一眼。

 

“魏前辈他现在在哪?”蓝思追急问。

 

金凌垂下眼:“我不知道。反正他一直东奔西跑,偶尔回金鳞台看看我娘,也都神出鬼没的。”

 

蓝景仪沉沉地叹了口气:“不知道魏前辈今年能不能找到含光君。”

 

蓝思追低下头,默默跟着他们走上后山的小路。

 

十数年过去,蓝忘机和魏无羡之间飘渺晦涩的感情,通过各种版本的润色,反倒荡气回肠得有鼻子有眼。他时不时回温家遗属的住处,听温情和温宁说起魏无羡的行踪,也觉得捉摸不定。有时他甚至分不清,魏前辈是在寻人,还是在云游。

 

“含光君去年有来信吗?”金凌问。

 

蓝思追回过神来:“有。不过内容极简,只是报个平安。”

 

蓝景仪拨开挡眼的草木:“别提了,去年冬日里来的信,泽芜君先看的,后来老先生也要看,发现就那么几个字,便问泽芜君,是谁送信来的,从何处送来的,是多久前写的,越问脸色越难看。”

 

金凌抻了抻眉头,蓝启仁吹胡子的模样已经跃然脑海。

 

蓝思追微微苦笑道:“老先生着急,泽芜君却淡然。那次我听见他玩笑,说先生身康体健,春秋正盛,所以含光君才不急着回来,要不然下次给含光君飞鸽传书说老先生快撑不住了,含光君绝对快马加鞭赶回来。”

 

“对对对那次我也听见了。”蓝景仪道,“当时老先生又气又笑,抡起拐杖就要打人呢。”

 

听到这儿,金凌笑了,蓝思追也笑。

 

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,一直走到后山最高的凉亭。

 

蓝思追转身张望,想起自己头回独自夜猎的时候,一步三回头地往山门外走,走了好久好久,到了山脚下回头看,含光君变成了远远的一点白,还站在山顶的凉亭上看着他。

 

如今他一身红衣,站上当年含光君常站的凉亭,身长气质已如当年的他一般挺拔,他第一次觉得云深不知处挺小的。就像那天,含光君把避尘交给他,没走几步就走出了他的视线,再也看不到了。

 

“喏,到这就可以了。”金凌松了口气,“时辰应该差不多。”

 

“什么差不多?”蓝景仪道。

 

忽然,沉静的夜空顿时光芒闪烁,高悬的星辰变成了坠在黑色幕布上的风铃,被早春的夜风吹动,令整座山林为之悸动。

 

蓝思追睁大了眼,又一阵风过,吹开他和同伴们的衣摆。风铃陨落,一颗颗流星便在他乌黑的瞳孔中飒沓纷飞。

 

水晶的质地拖出洁白的痕迹,像泪,像火,像笔墨;像跳脱的精灵,受神明之命光临凡尘;像从天而降的恩赐,一场不需要原因和目的盛大美丽;又像揣在心里很久的、已经凝结成块的时光,迫不及待地在天空中逝去,奔赴大地,获得新生。

 

蓝景仪看呆了:“不……不愧是魏前辈……”

 

金凌眼神明亮,看不清悲喜。

 

曾经坐在魏无羡怀里,和他一起看流星的孩子长大了。流星雨铺满人间的时候,蓝思追突然觉得,含光君,魏前辈,他们都没有离开过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喜宴上的人们也被流星吸引,纷纷走出屋来仰头观赏。

 

惊叹声中,一名小侍童捧着画轴赶至殿中,说是又收到了一份给蓝思追的新婚贺礼。殿内的长辈们早已自行离去,负责撑场子的欧阳子真寻了一圈,发现思追他们还没回来,只好自己做主问道:“是谁送来的?”

 

侍童道:“不知道,是个船夫代送的。”

 

“船夫?”欧阳子真疑道,“他可有说明是何人?”

 

侍童道:“他说他也不认识那人,那人也不肯告知身份,只知他一身白衣,背着一把琴,牵着一头鹿。”

 

“?!”在场听到这话的弟子们震惊不已,“那是含光君?!”

 

欧阳子真忙问:“人走了吗?现在何处?”

 

侍童道:“不知,船夫说那人把画轴交给他的时候,让他等半个时辰再送来。”

 

“……那怕是追不上了。”众弟子喟叹。

 

欧阳子真沉吟半晌,缓缓打开了画轴。

 

——是一幅绝美的工笔,远山叠黛,花木疏清,水草之间,一对展翅凌空的大雁两两对看,仿佛下一刻便要交颈双飞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PS:大雁象征忠贞。一旦配对后就不会变心,也从不独活,一群大雁里很少出现单数,一对雁侣中,一只死去,另一只也会自杀或者郁郁而亡。有些地方举行婚礼会有送大雁的习惯,祝福新人的爱情如大雁般坚贞。 

 


————TBC———— 


 

初稿手滑打成了“被这一把琴,牵着一头鹿”。

null

null


灵魂画手  @阿椒 








评论(50)

热度(1098)

  1. 共30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